第二十二章

初轉法輪教團成立

佛陀踏著慈悲的步伐，獨自向迦屍城而來。途中，忽然遇到一個名叫優波迦的求道者，他見到佛陀威嚴的相好，不知不覺生起恭敬心，用很尊敬的禮節站在路旁，待佛陀經過他身邊的時候，跪下來問道：

“您是一位什麽人？您怎麽長得如此相好？世間上所有的人，心像猿猴一樣的狂亂，一刻都不能靜下來，終日被愛執所囚，一點自由都沒有。我留神拜見您，看您流露出的慈容，絲毫沒有俗氣和染著，看到您，我狂亂的心好像也都要靜下來。您的容顏，有如明月似的圓滿，又像湛然不動的水面，我在您這有著稀世相好的人物之前，真禁不住流露出歡喜之情。您是以什麽為宗？您的老師究竟是怎樣一個人？我的名字叫做優波迦，懇切希望您告訴虛心向您請問的優波迦！”

佛陀註意看了優波迦一會，慈和的對他說道：

“優波迦！我是通過自己的體悟進入正道的，沒有老師，也沒有同伴。

我已經降伏大魔王，得到清凈無比的最高智慧，現在已悟道成佛，能夠做天人的導師了。

煩惱是可怕的怨敵，要降伏這個怨敵一定要有智慧的寶劍，這是我獲證的最勝慧。

我現在向迦屍城的方向走去，敲擊著正覺和智慧的甘露法鼓，要喚醒沈睡在世間的迷人。

優波迦！我沒有驕傲的心，不是名聞的奴隸，更不是一切利養的使役，我是為了救濟沈溺在苦海中的眾生而流布正法的。過去我曾誓願要成為一個船師在苦海中度人，現在我已具備度人的條件，我應該去實踐這個誓願，讓一切有善根以及與我有緣的人，都能得度。

儲貯無量的財寶，卻獨自耽於那榮華之中，這絕不是一個義士所應為，要將自己所有的財寶，兼利天下，才名為大丈夫。自己已經得到好處，而忘記別人，這豈能稱為一個善良的人？要離開貪圖利樂的觀念，拯救在眾苦沈溺中的眾生，這才能被稱為是一個勇者。我現在已經是一個大醫王，可以治療眾生心中種種大病；我現在已經是一個明白過去、現在及未來的大覺者，可以導引迷途的人走上合理的正覺之路。

優波迦！你不要認為我說話時沒有向你謙虛客氣，要知道謙虛客氣也含有虛偽欺騙的成份。我向你說的，都是真實的話。

燈，不是因為有黑暗才發亮的，驅除黑暗乃是燈自然的性質，我已經是成就佛陀大道的人，我對這個世間本一無所求，之所以燃起正覺智慧的光明，乃是順乎自然而來破除眾生愚癡的黑暗。鉆木就能得火，空氣流動就成為風，鑿地則必定得水，這都是自然的道理。

優波迦，我現在是人間的佛陀，我此刻要往鹿野苑去說佛法。”

優波迦聽後，歡喜贊嘆，合掌恭敬，頂禮而退。

佛陀繼續向前走，鹿野苑介於恒河與波羅奈河兩大河流之間，這裏樹林繁茂，鳥獸溫馴，是個靜寂幽雅的世界。 憍陳如等五人正在鹿野苑苦行林中修行。

當佛陀還沒有完全到達鹿野苑的時候，憍陳如等已經在遠處眺望佛陀的聖顏了。

他們互相議論並約定都不要理睬昔日的悉達多。

當佛陀漸漸走近他們的時候，他們都忘記剛才的約定，心想不看佛陀但又禁不住睜眼看他。他們這一看，心裏不覺也驚疑起來，僅僅分別一個月，太子的面容怎麽變成那樣的威嚴圓滿呢？他們不由自主地請佛陀上座，殷勤禮拜奉迎。

“你們看見我來時不是約定不迎接我的嗎？怎麽現在又要站起來呢？”

佛陀向五個人這樣一問，好似一面光明的鏡子，照徹五個人的心，五個人都驚怕慚愧起來。“太子！我們不敢這樣想，您疲倦了吧？”五個人都懇切的跪在地下慰問。

“你們不要再喊我悉達多太子，那是我的俗名。我現在已經成為佛陀，是宇宙的光明，是苦海中的舟航，我已是一切眾生的父母。”

“您是什麽時候成就佛陀大行的？您修學苦行都沒有成就佛陀，怎麽舍棄苦行反而能成為佛陀的？”憍陳如向佛陀這樣問道。

“憍陳如！像你們五個人現在偏執於苦這一邊的修行，是永遠不會獲得正覺的。讓肉體受苦，反而使心惱亂；讓身心享樂，又容易耽於愛著。偏於苦或樂的修行，都不能成就根本的大道。這個問題，我在當初離開王宮的時候，就已經知道。我所以和你們同在一起修學六年苦行，自有我的苦心。舍棄苦樂，才能得到中道。你們如果要走進正覺之門，必須要以正見（正確的見解）、正思（正確的意識或觀念）、正語（凈善的語言）、正業（正當的行為）、正命（合理的謀生手段）、正精進（積極的修行）、正念（正確的思維）、正定（禪定的生活）等八種正道去修學，才能解脫無明集聚的煩惱眾苦，獲得清凈寂滅的境界！”

憍陳如等五人聽到佛陀說出這通達究竟真理的修行方法，心裏像是光明起來，他們既佩服又歡喜。佛陀知道他們能夠接受真理，再繼續說道：

“憍陳如！你們知道為什麽要修學正道嗎？因為我們要離苦。你知道在這個世間上到處都充滿痛苦，自然界有加害給我們的風災、水災、震災；社會上有種種不如意和求不得的事困擾得我們不安；身心上有老病死的侵襲，你看，世間上哪一個地方沒有給苦充滿呢？

你們應該知道，這些‘苦’，都是以‘我’為本，因為眾生執著有我，由我而有貪嗔癡，這就是‘集’。要想解除這些苦，必須修‘道’，修了道，才能進入寂‘滅’的領域！”

這五個人聽到佛陀的法語，覺得過去從來沒有聽過，現在他們深深地佩服佛陀確實已經是真理的權威。佛陀又再繼續說道：

“憍陳如！你們現在再聽我說：‘此是苦，逼迫性；此是集，招感性；此是滅，可證性；此是道，可修性’，所以你們要記好：‘此是苦，應當知；此是集，應當斷；此是滅，應當證；此是道，應當修’；因為：‘此是苦，我已知，不復更知；此是集，我已斷，不復更斷；此是滅，我已證，不復更證；此是道，我已修，不復更修’。這個苦、集、滅、道，名為四聖諦，不能究竟了知這四聖諦，就不能解脫。你們懂得我說的法嗎？”

憍陳如等五人畏懼而又誠懇地回答道：

“我們現在已經知道您是成就三覺圓滿，萬德俱備的佛陀。佛陀！我們明白您說的真理了。”

佛陀對憍陳如等五人說的“四聖諦”法門，把它演繹開來就是佛教的教理。“諦”就是如是不顛倒，即是真理。“聖諦”是聖人所知之絕對正確的真理。

 “四聖諦”說四種真理：

一者“苦”聖諦，二者“集”聖諦，三者“滅”聖諦，四者“道”聖諦。

佛陀闡釋四聖諦的目的，是要告訴我們世間的因果以及出世間的因果。“苦”是指世間的苦果；“集”是苦升起的原因——世間因；“滅”是苦熄滅後獲得的果——出世間的果；“道”是滅苦的方法，通往涅槃的道路——出世間的因。

 “苦諦”：說明世間是苦的。我們要知道苦有如病，應該遍知，這是世間的苦果，也是生死的流轉。我們要知道所有的病，才能醫治它。

“集諦”：說明業與煩惱是苦的根源。我們要知道病苦的原因，才能將之斷除。這是世間的因果，也是生死流轉因，“集諦”指出我們生死流轉的原因。

 “滅諦”：說明解脫與證果。眾生無時無刻不在病苦中，我們要知道沒病苦的快樂是怎樣的？要認識怎樣的人是沒有病苦的？要證知怎樣才是沒有病？這是指出世間的果，就是解脫、清凈的境界——涅槃。

 “道諦”：說明離苦的道路。我們要知道修道的方法有如良藥，應該修學。這是指出世間的因，我們應該學習、掌握一些修道的方法，努力不懈地修行，最後就可了脫生死。

佛說四聖諦及十二因緣法非常重要，現在為了方便大家了解大概的輪廓，列表如下： 

佛陀降世，為的是救度眾生這一大事因緣，所以他並不以自己的生命達到美滿究竟而停止活動，他雖然是自己已經離開痛苦，但他把眾生的痛苦看得和自己的一樣。他看到憍陳如等五人能以大信解他從大智覺海中所流露出的真理，依從他的教示，不久就得聖果獲得解脫，感到非常欣喜。佛陀想再試試這五人，看他們對於自己說的真理是否真正了解：

 “憍陳如！你們說，色受想行識的五蘊，是常的呢？還是無常的呢？是苦的呢？還是不苦的呢？是空的呢？還是不空的呢？是無我的呢？還是有我的呢？”

“佛陀！色受想行識是無常、苦、空、無我。我們現在已完全清楚，我們都願皈依您佛陀，做大覺者佛陀的弟子。”

“好！你們現在就獲得解脫，從此再不會生出眾苦，你們就做我的弟子為比丘僧吧，我和你們將是世間上的第一福田。現在佛（釋尊）、法（四聖諦）、僧（五比丘）都已具備，這名之為三寶。這三寶的佛寶、法寶、僧寶合作起來，佛陀的教化就可以廣布天下，就可以指導接引一切眾生都進入光明的大道，獲得究竟圓滿的解脫。”

憍陳如、阿舍婆誓、摩訶跋提、摩男俱利、十力迦葉等五位比丘僧，聽到佛陀的法語，歡喜踴躍，信受奉行，從此隨侍佛陀，做著自利利人的工作。